到胃裡頭。「大塊一點（台語）。」我聆聽
她的需要後回答：「好，我弄大塊一點（台
語）。」現在回想起來，那天還能夠讓她從嘴
巴攝取養分是件幸福的事情！之後在醫院的日
子只能插鼻胃管進食，令人不勝唏噓與感嘆。
印象中奶奶的記憶力非常好，民國六、七十年
代發生的瑣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以前，她常
常侃侃而談那些往事給我們聽，那個誰什麼時
候嫁女兒、哪個姨婆的孫子出生了、哪位長輩
以前搬家到了南港等等，她都可以如數家珍般
仔細地敘述給我們聽，這麼多年來聆聽著她分
享的大小故事，其實也覺得挺有趣的！讓生活
增添了不少趣味，一面傾聽著她敘述著大家的
事蹟，另一方面也知道了許多親友間的八卦往
事，因此認識了不少親戚。
在最後住院的期間，奶奶有時候已經人事時地
物都分不清楚了，時而清醒，時而胡言亂語。
我去醫院探望了幾個晚上，幸運的時候，奶奶
可以清醒地跟我說說話，但更多的時候，在醫
院裡是不容易遇到她的眼睛是睜開的，或者是
偶爾睜開眼睛，但說話的內容是沒有邏輯的，
例如奶奶有時候會跟我們說：「今天拜拜好
了，趕快去吃飯（台語）。」有時候又喊著不
知道是哪個親戚的名字：「阿文（台語）！」
有時候是喊著我們不熟悉的姑姑、伯父或叔叔
的名字，有時則是喊著早已經過世的長輩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回來看看她呢？這幾個陪
伴奶奶的夜晚，傾聽著奶奶的各種話語，儘管
語句不一定有意義與邏輯，但這樣靜靜地陪伴
在她旁邊聆聽著她說的話，原來也是種平淡的
幸福與深刻的回憶。
「緊勒！緊勒！妹ㄎ一ˋ扁嗽！（台語：趕
快！趕快！要去廁所！）」我回答：「有用紙
尿布了！」她說：「ㄟˋㄊㄧㄤˋ！（台語：
會痛）」。現在回想起在醫院的點點滴滴，我
們晚輩傾聽著奶奶的需要與陪伴她，並照顧她
的身體狀況也讓她舒緩一些，使她至少在疾病
的襲擊之下可以讓心情好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多年來跟奶奶的關係緊
張，他似乎老是覺得奶奶較疼愛他的三位弟
弟。從小也因為家裡的生計，他念到高職就被
迫出社會面對現實了！當年跟不上的英文程度
一直是他的遺憾。我在想，如果當年奶奶有傾
聽到爸爸的心聲與無奈，或許就可以讓他再多
念幾年的書了吧？也許就能讓他在往後的人生
不會有這麼多的遺憾了！
「麥擱靠啊！（台語：別再哭了）」這是夢裡
的奶奶給我的最後一句話。以後，我會謹記著
她從小到大的教誨。奶奶，謝謝您多年來的疼
愛與照顧，我思念您了！您願意再來「講古」
給我們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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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陪伴在她旁邊聆聽著她說的話，原來也是種平淡的幸福與深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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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
題故事
